為了準備這次的口譯工作,事前讀了很多與主講藝術家 Gabriel Orozco 有關的資料,趁記憶猶新趕快紀錄一下。

墨西哥的查普爾特佩克公園(Chapultepec Park)是一項非常大型的政府計畫,藝術家 Gabriel Orozco 曾在藝術講座的訪談中表示,該公園的面積約是紐約中央公園(Central Park)的二至三倍大,政府對此挹注許多資金也帶有高度期待,所以收到文化部長邀約主持計畫時,他本人也甚感驚喜。由於計劃內容幾乎都是他認為自己能勝任的工作,所以也很榮幸地接下此任務。

Image credit: Bosque de Chapultepec

由藝術家主導的文化與生態園區

執行專案時,他有一項自己的原則,那就是各項工作只要能由藝術家完成,就會請藝術家來負責,而不會找建築師來處理。話雖如此,藝術家也提到自己從小熱愛足球,所以很熟悉團隊運動,這讓他在需要團隊合作的時候,也能和建築師、工程師、環境專家等合作無間。

而之所以亟需多方合作,是因為此計畫希望將文化跟生態這兩個原本距離遙遠的面向相互整合,並讓公園成為更容易親近且以全人理念為本的園區。此外,藝術家也將墨西哥的歷史(一路從西班牙殖民時代之前延伸至今日)以及公園本身的歷史(例如園內有十七世紀便存在的火藥工廠),紛紛納入設計環節當中,除了建立史前博物館,也將過去的水壩設施改建成水上娛樂園區、泳池、以及弧形滑板場等多元空間(但他自己也說某些設施的存在其實有些政治不正確,因為會浪費很多水資源,對動物也不是那麼友善)。我想史蹟維護與創新本來就不是一項容易的工程,若還需結合生態保育,並符合政府及國人的期待,可以想見除了技術層面之外,人事層面的溝通也會是龐大的工程。

Image credit: Bosque de Chapultepec

善用既有資源的全人公園

瑞士藝評家 Hans Ulrich Obrist 在與 Gabriel Orozco 對談時,提到 Alison & Peter Smithson 這個雙人建築組合在執行公共計畫時重視的概念,也就是使用「現存」(as found)的設施或物件來進行規劃與重建,Orozco 也認同這樣的觀點,且認為要剔除已經存在的設施並重新建造是相當耗費金錢的事。

Orozco 認為,如果是把人造建築去除、騰出空間來種樹,那麼這樣還算可行,但他還是盡量利用已經存在園區裡的植物和樹叢,讓既有資源發揮價值,也更符合公共建設的成本考量。至於實際的作法,則是在設計園區時,使用藝術家本身最經典的圓形及弧形元素,以連續的弧形來繞過現存的樹木,保留既有的植物與生態,也讓公園有了新的面貌。

在第一、第二園區之間,原本有環繞墨西哥城(Mexico City)的高架高速公路(el periférico)阻隔,但現在也打通,讓行人、親子遊客、單車用戶能更容易往返,享受各個園區的設施。

省思與未來

然而,此計畫也招致墨西哥國內的文化人士批評,主因是墨西哥現有的博物場館資金不足,已經面臨許多維護、管理上的問題了,但政府卻大筆投資 4.4 億美元來興建這座新的園區。部分文化人士認為,這只是好大喜功的建設,對文化推廣並無太大助益。

在上週末文心藝所舉辦的藝術家的對談中,Orozco 親口表示,第四園區也將會於明年九月全面完工,整個園區裡面會涵蓋五座博物館,也會修復許多殖民時期至今的設施,園區免費入場,歡迎所有人入園,屆時我們也可以期待更多相關的介紹與報導。

Image credit: Winsing Art Place

Gabrial Orozco 是墨西哥當前最知名的藝術家之一的作品,他的作品目前也於台北內湖的文心藝所熱烈展出,預計七月會再置換一些展品,有興趣的讀者也可以親自走訪,感受大師的藝術魅力。

什麼是「混合式口譯」?

這次的案子是我第一次實際嘗試「混合式口譯」(hybrid)的工作,這種形式要怎麼進行呢?

首先,混合式口譯結合了遠距口譯(講者、聽眾、口譯員各在一地)與現場口譯(講者、聽眾、口譯員聚在同一地點)兩種形式,特點是講者或觀眾其中一方不在現場,身在活動現場的口譯員只會接觸到另一方。例如這次的墨西哥藝術家(講者)跨國以視訊方式遠距加入,我(口譯員)和觀眾、主持人則都在講座現場參與。

其次,混合式口譯和遠距口譯一樣非常仰賴收音設備的品質,若講者或觀眾其中一方的音源不清楚,口譯員很難在音質模糊的情況下完整提供翻譯。

再來,因為其中有一方不在現場,所以互動程度也會稍微降低。在混合式口譯的工作中,若以「講者遠距參與」這種較為常見的情境來說,會受影響的互動模式不僅止於講者與觀眾之間,講者與口譯員之間的互動也會遇到難題,下面我會分享這次的挑戰何在。

「混合式口譯」工作回顧

這次會議最大的挑戰來自事前我並不覺得有問題的小環節:鏡頭沒有對著我。

口譯員和棒球裁判一樣,做得好沒有人會注意到,隱身是我們工作的其中一個特點,所以當得知鏡頭沒有對著我的時候,當下並不覺得有需要調整之處。以本次活動來說,活動中有兩個鏡頭,一支鏡頭對著現場的主持人,讓藝術家方便和他互動;另一支鏡頭則面向觀眾,讓講者可以看到現場的聆聽狀況。

在這種設定下,雖然身為口譯員的我看得到藝術家操作電腦的動作、講話的表情,但藝術家完全看不到我,所以在講者與口譯員的配合上面,會比較有挑戰性。在藝術家電腦當機的時候、檔案打不開的時候、講話講到沙啞的時候,我可以從畫面得知狀況,抓準最適當的時機提供翻譯;但在講者進到下個環節卻忘記留時間給口譯,且主持人也聽得忘我而沒有察覺的時候,我沒辦法在不出聲干擾會議的情況下提示他。

雖然這只是活動中不到幾秒的小細節,但從專業的角度來看,仍會影響到活動的順暢程度。

另外,由於混合式口譯也需要進行設備測試,若講者事前沒有留下充足的彩排時間,那麼口譯員也無法先和講者打照面,建立彼此的溝通默契。這次的會議剛好也遇到這個情形,所以很可惜沒辦法先和講者互動、簡單認識彼此。這一樣是很小的環節,但對於工作默契的建立,確實也會有很大的影響。

下次有機會提供混合式口譯服務時,我也會建議主辦單位如何安排位子、鏡頭、時間,讓觀眾與講者都能得到更好的互動體驗。

若有藝術、文化、建築類文章翻譯口譯需求,也歡迎來信與我聯絡。(ryeryelin [at] gmail.com)